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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无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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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举例。」

「举例也不行。」他不希望看见她被小九追杀,小九发起性子来,鲜少有人能压制他。

她翻了翻白眼。不举例就不举例,但心中的困惑,还是想得个答案。

「所以,你有无心仪的男人?」她直白问。

「没有。」

「你说了很多次的『没有』。」都没有其他答案,虽然她不乐於听到其他答案。

「而人我,一再问着许多……我只能回答『没有』的问题。」不是他敷衍,或是了无新意,只是实情如此,他编派不来谎话。

现在,轮到他也很想问:「你问这些,要做什麽?」

无双眉峰微动,一脸「咦?我刚没说吗?」的讶异,不过,此时补上也不算迟

「因为,我想追求你。」

霸下很震惊。

难以言喻的震惊。

被如此直率的表白,还是头一遭。

他实在……不知如何反应。

所以,追求之前,当然要知己知彼,若你心中有人,我不就自讨无趣了。

呃。对,当时他的回答,只有这麽一字,还很气虚。

既然你心中位置没人霸占,代表我有机会,你会嫌弃……我的腿吗?

她眸中闪过些微自卑,又极快隐藏起来。

但,他看见了。

呃,不会。确实是不会,他知道负疾之苦……

那就好。

她笑了出来,眉眼俱弯,杏眸灿亮,说出这三字时,唇角像沾了蜜一般,笑靥甜丝丝。

她这麽一笑,他反倒呆住,看着那抹轻笑,绽放鲜妍。

他几乎可以感觉,那便是粉嫩的颜色……

我可以追求你吗?

「请自便……」

怎会有人给了这样的回答呢?

有,就是他。

他不排斥她的提议,也说不上开心或麻烦,只是困惑

「我一直很自便呀,八哥只顾发呆,动也不动的鱼泥糕,我都吃掉半盘了,还不够自便哦?」

九龙子嚼食着,满嘴咸香,口齿不甚清晰。

他以为霸下与他交谈,於是回道。

「不,我不是同你……」霸下欲言又止。

「唔?」九龙子嘴边叼着半块糕。

「没,没什麽。」霸下摇首。

他不认为小九是个能商量这种事的人,因为,小九的角色和他相仿,也处於「被追求」的一方。

虽然,小九毫无自觉。

「小九,八哥问你个问题……」

「问呀。」

「你会为了一坛梅子,而对送梅子之人……动心吗?」

他想探索,她为何突然产生追求他的念头?

他对她做过的事,逐一细思,大抵是送梅子配药,足以让她,嗯……因感恩而生爱呃,这麽细腻的少女心思,她会有吗?

「当然不会,一坛梅子就想收买我?」九龙子嗤声,义正词严。

「果然是」

「还要烤乳猪、东海煨龟腿、南海麒麟鱼羹、西海水晶虾串、北海烧鱿、天仙酒、彩虹糖饴……」九龙子不断数着。

不该问小九的,是他的错,是他以为能从小九口中,听见哪番大道理,能解他疑惑的错。

「别数了,当八哥没问。」

九龙子停下扳指细数,一对晶亮眸子,直勾勾地锁定霸下……身後。

霸下随即回头,一大把的海花迎面撞上。

「送你。」无双的声音充满雀跃活力,在海花後方响起。

「……」海花花瓣万紫千红,时开时合,在他脸颊上挠弄,搔痒着。

「你这叫把花『砸』在我八哥脸上。」离「送」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无双将海花挪开,再塞进霸下怀中。

无视九龙子存在,她眼中只剩霸下。

「我特别去摘来,各种颜色都有,鲜红,艳如火;靛蓝,澄似苍穹;碧青,一如你双瞳,翠绿好看,温润胜玉。」

此类说词,是她软硬兼施,要金鲡、银鲡仔细陈述,她们被追求时,那些雄鲡是如何示爱。

原来,甜言与蜜语,要说出口,一点也不困难。

她还以为见到霸下时,她会哧笑、或结巴、或僵硬,结果……意外顺口。

第七章

「……谢谢。」霸下只能收下海花,出声致谢。

海中花不似陆路花种,其无香无粉,瓣厚水亮,被海潮拨撩,似充满生命力的活物,蠕动着身躯,朵朵摇曳。

它们确实是植物,只是拥有某项活物特质专门捕食小鱼小虾。

这麽一大把……凶残的海花,抱进怀里,情趣……有些渺茫。

「喜欢吗?」她问他,希望被夸赞。

「还好。」霸下无法昧着良心。

思及她双腿不便,还特意为他摘花,这心意弥足珍贵,即便对海花并无喜爱,起码她的一片心,心胜所有。

「最喜欢哪种颜色?」日後她可以专挑那颜色下手。

他稍顿,望向手中海花,斑斓瑰丽,色彩缤纷,映入他碧绿眼中,仿佛薄薄地,也染上了他们的鲜艳。

他的眸色,看起来有些复杂。

「……都好。」末了,他淡笑回答。

「你是在酸讽人吗?我八哥他」九龙子皱起眉,出言。

「小九。」霸下阻止他开口。

「我哪一句在酸讽人了?我想知道他的喜好,何错之有?」无双不接受无端控诉。

「没弄清楚状况,就是一种酸讽。」九龙子冷哼。

「好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都是好意。」霸下为双方调停。

「是说……你干嘛送花给我八哥?」九龙子斜睨她。

「不够明显吗?」她反问。

那一大丛花,配色俗,天性食荤,就连被摘後的现在,每朵海花都还在勤劳捕食,小彩鱼游过,花瓣便猛地收拢,将小彩鱼包覆、天噬……

九龙子的确瞧不明白,她意欲何为。

「别人来做是很明显,送花嘛,不就那麽一回事,但你的话……」怎麽看,都不伦不类。

「你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霸下懂就好。」向九龙子多解释半句,她都嫌懒。

呃,说实话,我也不是那麽懂……霸下心音默默响起。

眼下最懂的,是她念他的名时,意外好听。

清甜的嗓,因与小九互呛,而略带气焰,有些嚣张、有些嗤哼,却在提及「霸下」时,变得轻软,以及温暖。

一股寒意窜上九龙子背脊,教他不寒而栗。

「我突然觉得……这里的氛围,变得好不舒服。」

眼前这两位,相视、相望,虽没有多说什麽,彼此眼神却缠腻不动,流转着比言语更多暧昧……

再待下去,他会发满鸡皮疙瘩!

九龙子立刻站起,「我要先走了。」

他虽嗜甜,但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甜,害鱼泥糕走味,他受不了,溜为上策!

而带着剩下的鱼泥糕,九龙子决定找处好地方,无人扰、抚人吵、无人影响食欲,解决它们!

九龙子一溜烟跑了,独留霸下与无双,一坐,一站,她仍是靠着气沫才能动作。

「你腿未愈,快坐,别站着。」

霸下扶她坐定,她臀儿甫沾椅,马上往腰挂饰袋里摸索,掏出一叠不韧草纸,递向他。

「这是?」他未看先问。

「情诗呀。」

真豪迈的给法。别人是一日一封,她将一个月的份,一次给齐。

「……谢谢。」他词穷,只能道谢。因为不曾被如此……直率追求过。

「今天,你有其他事要忙吗?」

「应该没有。」他想了想後,回道。

「那与我一同出游、览景,可否赏脸?」无双噙着笑,口吻却生硬,想来邀人同游这种事,她很少做,不……她绝对没做过。

他没有拒绝她,点头答应了。

她松了口气,心中忐忑,终於放下。

她担心着,他会婉拒。

「你想去哪儿呢?」

「人少的地方。」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展现她的腿残,人烟稀少些,她才自在。

「孤男寡女,应避免单独共处,尤其是无人之处……」

这是女子自保最基本的认知。

他不希望她误以为对任何男人,都能提出这样的邀约,而使她自身陷入危险中。

「你怕?放心,我不会对你胡来的。」她拍胸脯保证。

我不是怕……罢了,不与她争辩。

「跟人赛过鲛鲨吗?」光芒照耀在她扬笑的脸蛋,明艳;飞扬的短发,拂过花瓣似的芙颊,增添几丝高傲美。

「嗯。」

「我可是每年城内赛事的赢家,敢与我较量吗?」无双佯装挑衅,眼角却泄漏一抹淡笑。

「当然。」他不在乎胜负,看见她提及赛鲛,一脸的灿烂,他自是不忍坏她好心情。

但如今她的腿,还能赛鲛鲨?

「输者,要受罚的。」没有胜负奖励的事,她没兴致。

「罚什麽?」

「你若输,就得答应我的追求,反之,你若赢,可以审慎考虑……不接受我的追求。」但她还是会持续下去,不达目的,绝不死心。

这奖罚……他到底该输?该赢?

霸下突然感觉左右为难?

满茵谷,碧翠藻海,绵延一大片,抵达看不见的那一端。

潮波撩,绸般细软的长藻,翩翩娆舞。

狂野的海潮,同样拨弄她的发,虽无如瀑青丝,柔长地披散,却更见俐落俏俊。

尤其她唇角笑弧飞扬,与飞发相似,丝丝海光,淡淡的金煌,镶嵌江浅耀眼。

她,像在发着亮。

「……那便是光吗?」

霸下低喃,声未发出,仅止自己听闻。

没有让你目光难离,觉得她炫目,像温暖日芒,金灿辉煌,教你追随着她……怦然心动的女子?

她曾问及的话语,此时此刻,在耳畔回响。

她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吗?

瞳仁紧缩,长睫微敛,近乎无法直视,但又忍不住追逐着的,光。

「你为何一直看着我?」无双回视他,察觉他的目不转睛。

「……不,没什麽。」虽说如此,他的眸仍是不离她,「……你真的能赛鲛鲨吗?别太逞强。」

「赛鲛鲨不需要用腿。」她手执缰绳,心高气傲道:「你若输给我,面子可挂不住。」

胜负、面子,他倒不在意。

再者,输赢的奖惩,并不那麽……讨厌。

是输,是赢,是奖,是惩,似乎界定模糊。

「喝!」无双扬声,挥动鲛鲨,身下鲛鲨摆翅疾游,如离弦飞箭,向前驰远,她回过头,才见他起步跟上。

抛下一记衅笑,骄,且娇,丝毫没歇下驰速。

无双与他不同,她对胜利势在必得。

她骑得太快了……後头的霸下,看着提心吊胆。

他目标不在超前、不在追赶,只护於她身後,慎防突发的意外。

骋竞了一段路,无双依然遥遥领先,就在即将得胜之前,她认定已胜券在握,心防松懈,握缰的手稍稍放离,偏偏此刻她又转首,欲见他的落後。

「你输定了」

「留神。」霸下大喊,但已来不及了

她身上鲛鲨遭鱼鲁莾冲撞的鱼群所惊,蓦地停顿,鲨背上的无双被这力道震弹,身势摇晃。

虽然她立刻惊觉,想以双腿夹紧鲨躯,这才懊恼想起……她无用的脚!

她被抛摔出去,腰上气沫因方便骑赛已先行卸下,少去它的浮力,她无法在海中泅游,这下子,非摔个头破血流不可

瞬间蓦地一紧,狼狈跌滚的身势被稳稳擒住,背脊撞入厚实胸膛,牢牢依靠,不存空隙。

受惊吓的时间太短,无双来不及感觉到怕,而且,她也不意外霸下及时出手。

将她甩出去的鲛鲨,折返回来,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游在她身边,以尖吻磨蹭她的手臂谄媚,乞求原谅。

她摸摸它的尖吻,眼眸却望向霸下。

「你不会是……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在我身後,等着『捡』我吧?」

霸下左臂环过她腰前,单手操缰,以平稳且缓和之速任鲛鲨闲游。

「你驾鲨的方式太猛烈。」猛烈这两字太婉转,她根本是乱来了。

「我方才瞟见你驾鲨游来时,狠劲一点也不输我。」

虽像是眼花,尚有一段距离的他,转瞬间,能探出手将她拎住,足见他与他的鲛鲨,本是能游,却不游快。

「危险情况,总会有神迹发生。」

「你用这种『神迹』与我比试,要超前我,根本不是难事。」她睨他。

「我现在要赢你,同样不是难事。」他回以一笑。她未骑在自己的鲛鲨上,算是失格,他优优闲闲的游,游上两个时辰,也是赢家。

「你这样胜之不武!」老奸!

无双腮帮鼓起,露出嗔态,却不自觉。

那是她绝不可能在旁人眼前,展现的真实性情。

对霸下,她无须板起虚假、冰冷,甚至是连她自身都嫌恶不已的脸孔。

可笑,就连身处自家府中,亦得时时提防,谁都不能尽信,面对他,那股忪懈、那份安心,却来得很快、很稳固。

他不会伤害她,不会算计她,他给她……这种信任。

「危险,别乱动。」霸下阻止她想爬回鲛鲨背上的念头。

「我们没比完,离目的地还有一段」她没有断念,两手抱住自己的鲛鲨鳍,若非他拘限着,她便要挪臀过去。

环在她腰际的手,仅用了些些力道,但那已足够箝阻她,要她别再妄动。

「谁输谁赢,结果都一样。」霸下在她鬓侧说话,她一挣动,飞扬的发丝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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